埃及大选:民众诉求是否能满足是选票得失关键
阿拉伯社会面对的很多挑战也许并不取决于政权更迭,人们担心的是:过渡阶段之后能否出现代表自由和公平的秩序
文/顾正龙
2010年底始于突尼斯的变革在北非、西亚乃至整个阿拉伯世界诱发了翻天覆地的社会和政治海啸,这场嬗变吸引了全世界的目光。但一年多后,随着该地区将要新生自由这一希望而至的,是一个更加混乱的现实,埃及的情况尤甚。
5月23日至24日,埃及将迎来后穆巴拉克时代的首次总统大选。此前,共有23名总统候选人提交了申请表,选举委员会资格审查后,最终认定阿盟前秘书长阿姆鲁·穆萨、穆兄会旗下自由与正义党主席穆罕默德·穆尔西和穆斯林兄弟会前高级成员阿卜杜勒·穆奈姆·阿布·福图赫等13人具备参选资格。各方势力之间角力激烈,都想通过自己推举的总统候选人,在权力格局中占有一席之地,候选人名单的公布为一场激烈的选战拉开了帷幕。
穆巴拉克下台后,各派政治力量一直呼吁清除前政权残余。为阻止前高官竞选总统,伊斯兰主义者在议会选举中展现了实力。穆斯林兄弟会和极端保守的萨拉菲派成员获得了大约70%的议会席位。伊斯兰政党主导的人民议会通过了政治隔离法案,军方将其移交最高宪法法院无果后便自行批准了此法。结果,与穆巴拉克政权有关联的前阿盟秘书长穆萨和沙菲克都参选,并成为伊斯兰保守派候选人的主要对手。近期民意调查显示,穆萨和阿布·福图赫所获民意支持率领先。大选将可能是阿盟前秘书长穆萨与两名获得广泛支持的伊斯兰主义者之间的较量。
有分析认为,此次大选中的领先候选人均不代表参加起义的青年的利益。埃及大多数选民其实更关注新总统能否解决实际的民生问题,因此民众的诉求能否得到满足才是选票得失的关键。同埃及“沉默的大多数”相契合的是各种伊斯兰团体所代表的现实,在这些团体眼中,民主和公民权等是西方舶来的空洞字眼。因此,如果穆斯林兄弟会在埃及赢得胜利也许并不令人吃惊。
自穆巴拉克下台以来,军方一直统治着埃及。尽管军方承诺将把政权交给大选的获胜者,但许多人认为,他们肯定会谋求长期对政治事务施加影响。现实地看埃及的前景,不应排除另一种可能性:该国最大的两股势力——军队和穆斯林兄弟会最终找到一种办法分享权力。大选的关键在于埃及将走向宗教统治,还是维持世俗政府,这将有待于事态的发展。以开罗解放广场抗争为代表的这场变革运动,如今正面临真正的考验——推翻独裁政权不过是几个星期的一幕戏剧,而向一个有效、稳固的民主转型则完全是另一回事。
利比亚卡扎菲政权倒台后,部族和种族之间的平衡被打破。利当局发现,要建立一个团结的政治结构,把东部的锡兰尼加和西部的的黎波里这两个截然不同的省份统一在一起,是极端困难的事情。卡扎菲政权是用残暴的手段把它们强行捆绑在一起的。班加西已经有人主张自治,甚至索性独立。除了石油部以外,该国在卡扎菲统治时期几乎没有正常运转的机构。卡扎菲政权倒台后,利比亚的各种民兵组织、部落名人和政界人士竭力达成共识确定如何过渡到有责任感的体制。但十多个曾经与卡扎菲部队作战过的民兵组织各自称霸一方,根本不受中央政府控制。据官方数据显示,南部今年初爆发武装冲突就有150人死亡。在卡扎菲被推翻后,利比亚国内还没有爆发过如此惨烈的流血冲突。人们担心再度爆发内战,利比亚将按种族和民族特征四分五裂,黑人部落与阿拉伯人因石油收入的分配问题引发的冲突可能蔓延至邻国而引发严重地区危机。利比亚何去何从比埃及的未来走向更为扑朔迷离。
由社交网站促成突尼斯民众起义已是一年多前的事,但破碎的经济、强硬的萨拉菲派组织的崛起以及美欧未能兑现援助承诺,都让突尼斯陷入绝望和不稳定中。自从突尼斯赶走本·阿里后,该国经济增长几乎为零,外国投资锐减30%。在伊斯兰主义政党赢得选举后,人们已经在谈论“阿拉伯之秋”了。人们怎么会把选票投给伊斯兰主义者?西方对此感到惊奇。不仅如此,突尼斯世俗政治代表们也对伊斯兰主义者以绝对优势胜选忧心忡忡。
也门新领导人面对的也是一系列令人生畏的前景。因为他们所继承的是一个石油收入已经衰减、经济破败、贫困成为普遍问题、增长迅速的年轻一代人口面临长期缺水问题,更不用说政治危机持续近一年后,原本就状况堪忧的也门经济在混乱中不进反退,加之南部地区与“基地”组织相关联的伊斯兰极端武装分子又在不断趁火打劫。在短期内,也门局势仍难令人乐观。萨利赫下台留下的政治真空、经济困局以及日益激化的社会矛盾,依旧处处“火种”,局势仍凶险。□(作者为新华社世界问题研究中心研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