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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民日报:叙利亚反对派纷争不已
日期:2012-02-16 20:45  点击:110

叙利亚反对派纷争不已

随着叙利亚局势的日益紧张,叙诸多反对派逐渐走入人们的视线。叙利亚反对派究竟是些什么人?为什么他们不能走向联合?他们对叙利亚国内局势发展有何影响?期望本版文章能为您提供部分答案。

  引子

  去年11月9日,在阿拉伯国家联盟(阿盟)位于开罗的总部,一场由阿盟高级官员和叙利亚反对派代表参加的会议即将召开。双方将就与叙政府展开“全国对话”进行磋商。然而,反对派代表还未进入会场,就遭到了会场外示威分子的“鸡蛋袭击”,狼狈不堪,与阿盟领导人的会面也因此推迟。这群扔鸡蛋的示威分子同属叙利亚反对派,但他们坚决反对与叙政权进行对话。这场“闹剧”般的内讧暴露出叙利亚反对派内部深刻的矛盾。可以说,叙利亚危机爆发至今,诸多反对派别并未像西方所设计的那样“走向统一和团结”,仍处于各自为战的状况。

  叙利亚其实一直有反对派存在。早在前总统哈菲兹·阿萨德时期,穆斯林兄弟会等激进宗教团体就曾对叙政权构成严重威胁,并发起武装叛乱,后遭强力打压。骚乱爆发前,叙利亚也有全国民主联盟等反对党进行活动,但它们均未获合法地位,势力弱小。由叙利亚执政党阿拉伯复兴社会党为主导,包括阿拉伯社会主义联盟、叙利亚共产党等党派在内的叙全国进步阵线在叙人民议会占2/3议席,国家政治生态中并没有反对党的活动空间。

  2000年,阿萨德总统去世,其子巴沙尔接任总统,叙利亚改革气氛一度浓厚,外界称之“大马士革之春”。叙国内反对派受到鼓舞,活动日趋公开化。2001年1月,超过1000人公开签名,号召进行全面政治改革。但改革进程过快,引起叙政权内部强硬人士不满。随着管控日益趋紧,部分活跃人士遭到逮捕,“大马士革之春”匆匆结束,反对派活动再次转入地下。2005年,受黎巴嫩前总理哈里里遇刺案影响,叙利亚承受较大国际压力,被迫从黎巴嫩撤军。反对派趁机发力,部分独立党派包括全国民主联盟、库尔德民主联盟、叙利亚未来党和一些民权人士等共同签署《大马士革宣言》,号召反对派组织联合,进行非暴力民主运动。这次运动同样遭到打压,但《大马士革宣言》带来的影响却一直持续。部分发起人流亡海外,在美法等国的支持下,继续进行反叙活动,而沉寂多年的穆斯林兄弟会也借机开始重新发声。

  受内外因素影响,叙利亚于去年3月开始爆发反政府示威。叙利亚国内外反对派视之为千载难逢的机会,老反对派焕发新生,一些常年受打压的异见人士重新活跃,同时,新的反对派团体也纷纷成立。目前,叙利亚境内外形形色色的反对派团体共有数十个。

全国委员会——

  寄望西方帮助夺权

  以叙利亚全国委员会为主的海外反对派自成立之初,就希望仿照利比亚“国家过渡委员会”模式,在西方助力下夺取政权。

  全国委员会于去年10月在土耳其伊斯坦布尔宣告成立,旨在形成统一反对派框架,目标为推翻并取代叙利亚现政权,声称反对外国干预,但同时呼吁国际社会“保护叙利亚人民”。它由约250人组成,领导机构为9人组成的执行委员会,采取轮流主席制,其大部分成员是逊尼派穆斯林,也包括一些基督徒和库尔德人,但至今没有一位阿拉维派代表,混杂着世俗异见分子和穆斯林兄弟会等宗教人士。值得一提的是,该委员会大约40%的成员长期流亡海外,西方国家对其的影响不言而喻。据一位全国委员会成员透露,该委员会自成立以来内部管理非常混乱,而且根本没有建立起与叙利亚国内民众的广泛联系。他谴责一些长期流亡海外的异见人士企图借抗议捞取政治资本,图谋在未来权力蛋糕的分配中占据一席之地,且把所有希望都寄托于西方势力。

  全国委员会现任主席为布尔汉·加利温,目前为法国巴黎第三大学教授。他1945年出生于叙利亚霍姆斯。1971年,由于无法忍受国内日益紧张的政治气氛,加利温远赴法国,但他一直保持着对叙国内政治运动的关注,并于2001年回到大马士革举办政治论坛,号召民主改革。他也是2005年《大马士革宣言》的签署人之一。叙利亚爆发骚乱后,加利温就立即开始组织叙利亚海外流亡团体进行联合,并得到西方大力支持。但他在全国委员会内部并非一言九鼎。

  该委员会另一位重量级人物是叙利亚穆斯林兄弟会现任领导人穆罕默德·沙格法。他出生于叙利亚哈马地区一个宗教世家,在上世纪七八十年代,曾作为穆斯林兄弟会哈马地区领导人,参与针对叙政权的武装斗争,遭镇压后,长期流亡伊拉克。现在叙利亚的中年人,都会对上世纪阿萨德总统执政时期那场骚乱记忆犹新。从各方面讲,这次危机几乎就是上一次的翻版。相比之下,那次骚乱在某种程度上甚至更加激烈,当时的主力正是穆斯林兄弟会。他们在各地不断开展暗杀、游击战等颠覆活动,企图推翻“异教徒”阿拉维派对叙利亚的统治。断断续续的骚乱持续了十几年,到80年代初达到顶峰。穆斯林兄弟会的武装派别一度攻占了哈马首府,并控制长达10天之久。阿萨德总统随即采取一系列严厉措施,通过强力军事镇压控制了局面,也酿成中东历史上著名的“哈马惨案”。西方媒体当时报道有数万人被杀,多达80万人逃离叙利亚,穆斯林兄弟会在叙国内成为非法组织,其成员大多逃往海外。目前,境外的穆斯林兄弟会可谓是结构最为完整、诉求最为明确的反对派,希望借机一举推翻巴沙尔政权,完成此前未竟的事业。他们在全国委员会中发挥着举足轻重的作用,这次新仇旧恨交织在一起,绝不会轻易向巴沙尔政权妥协。但穆斯林兄弟会多年来遭受阿萨德父子的强力打压,在国内并没有太多政治根基。

  目前,全国委员会的框架内还包括诸多反对派团体,其中包括地区协调委员会和革命总机构等,主要为叙各地参与示威的草根团体组成,成员大都为青年活跃分子,负责统计叙国内伤亡人数,向外传递视频图片等。但受政府压力,全国委员会与国内的联系渠道十分有限。此外,全国委员会还包括部分库尔德团体以及曾签署《大马士革宣言》的独立人士和党派。

  目前,由于在反对派整合问题上进展缓慢、没有为国内街头抗争民众争取到外援,全国委员会饱受诟病,不仅国内反对派民众,甚至其内部成员和西方国家都对此十分失望。美国国务卿希拉里·克林顿去年12月会见全国委员会代表时也曾强调:“叙利亚的过渡,绝不仅仅是推翻巴沙尔政权那么简单,还应包括建立法制和保障少数派权益。”全国委员会一直谋求西方对自己的承认,但希拉里·克林顿暗含不满的表态显示出该组织在美欧等国眼中还没有足够的能力来取代巴沙尔政权。

  除全国委员会外,新的海外反对派组织仍在不断冒出。2005年开始流亡巴黎的叙利亚前副总统阿卜杜勒·哈达姆也宣布成立“支持叙利亚革命全国委员会”,呼吁“所有反对者都应加入其中”。而上世纪80年代因发动政变未遂而出逃的里法特·阿萨德,也就是现任总统巴沙尔的亲叔叔,同样不甘寂寞,成立“全国民主委员会”,要求得到国际支持,试图直接接管巴沙尔政权。

自由叙利亚军——

  向外国要武器

  “自由叙利亚军”等军事反对派同样令人关注。自由叙利亚军于去年7月在土叙边境靠近土耳其一侧的难民营中成立,随后与另一军事反对组织“自由军官运动”合并,主要由叙政府军中的叛逃官兵组成。其领导人里亚德·艾斯阿德原是一名叙军上校,但当其位于伊德利卜省的家乡遭叙政府军镇压后,他加入了武装反抗的队伍。自由叙利亚军呼吁国际社会为其提供更多武器装备,以保护平民,推翻叙利亚政府。该派别宣称拥有3万余人,有能力在叙各地展开行动。自由叙利亚军成立后,叙政府军与反政府武装的战斗规模持续升级,反政府武装的装备和作战水平明显上升,在霍姆斯等地造成军警大量伤亡。但有分析认为,自由叙利亚军有夸大自身行动能力的嫌疑。目前叙各地的反政府武装活动非常分散,各地都有零星组织,总数恐怕不到5000人。因为自由叙利亚军牌子较响,各地武装团体都打着这一旗号活动。但受条件所限,他们无法在叙境内建立统一指挥,远在土耳其—叙利亚边境的自由叙利亚军总部更是无法做到发号施令,一呼百应。今年2月初,自由叙利亚军一度宣称将在“48小时”内向政府军发动总攻,但随着叙安全部队加大清剿力度,所谓的总攻销声匿迹。自由叙利亚军更多地发挥了一种象征性和公关作用,显示叙确实存在反政府武装,不断要求西方和土耳其方面给予军事援助。自由叙利亚军与全国委员会也尝试过进行协作,曾在土耳其共同召开会议,但自由叙利亚军指责全国委员会没有履行诺言为其战士争取到武器援助和外部支援。

  近日,一位名叫穆斯塔法·谢赫的准将也宣布脱离巴沙尔政权,加入反政府军事组织。据称,他曾负责叙北部地区安全事务,是目前叙叛逃者中军衔最高的军官。他随即宣布成立“解放叙利亚高级军事委员会”,希望取代自由叙利亚军领导境外军事反对派行动。尽管谢赫一直强调他和艾斯阿德之间没有任何矛盾,且正在走向联合,但他的突然出现,使只有上校军衔的艾斯阿德颇感尴尬。艾斯阿德连忙称谢赫准将仅代表他自己。反政府武装力量今后归谁领导,恐怕现在还要打一个问号。

  自由叙利亚军一直希望西方和土耳其能够在叙土边境地区建立一个人道主义区域,为从叙逃出的军人和平民提供庇护,也呼吁西方向其提供更多的武器装备。目前,自由叙利亚军装备较差,大都为他们从军队逃离时携带的武器,少量从黑市购买。叙实行义务兵役制,如无特殊情况,成年男性都需参军服役,叙利亚许多男人都能熟练使用枪支等各种武器。如果西方决意向叙国内运送武器武装反对派,无疑将导致叙暴力程度严重升级,陷入血腥内战。目前,尽管美国参议员麦凯恩等一直提议向叙反对派提供武器,但美国并未就此下最后决心,因为此举不仅将使其一直倡导的“政治解决叙利亚问题”化为泡影,而且将给叙未来的政治过渡带来巨大的不确定性。

  全国民主变革力量民族协调机构——

  拒绝外部势力干涉

  叙利亚国内反对派在此次危机中的表现也异乎寻常的积极。

  国内反对派中,最有影响力的当属“叙利亚全国民主变革力量民族协调机构”。该组织于去年6月30日在大马士革成立,由叙老牌反对党全国民主联盟所属党派、左派联盟、部分库尔德党派和一些独立人士组成,目前是叙国内最大的反对派组织。该组织呼吁拒绝外部势力干涉叙利亚事务,主张召开全国民族对话大会,停止武力解决危机,致力于实现民主变革。

  其领导人哈桑·阿卜杜—阿济姆出生于1932年,如今已接近80岁高龄,依然活跃于叙政坛。自上个世纪50年代从大马士革大学法律系毕业后,阿济姆就作为叙第一批律师开始崭露头角。他曾是纳赛尔派的积极分子,多年从事左派运动,2000年当选为叙利亚阿拉伯社会主义联盟总书记。叙局势动荡后,他开始联合多个长期不受关注的弱小党派,展开了新一轮的反对运动。而另一位领导人海萨姆·麦纳早期曾加入叙国内共产主义运动从事反政府活动,后遭当局追捕出走欧洲,长期生活在法国,参与创办阿拉伯人权组织,目前是叙利亚全国民主变革力量民族协调机构海外分支领袖。今年2月初,他曾作为该组织代表访问中国。

  此外,叙国内还有其他反对组织,包括“建设叙利亚国家运动”和“叙利亚变革和解放人民阵线”。

  建设叙利亚国家运动由老牌反对派人士卢艾·侯赛因创办。侯赛因1960年生于大马士革,大学时期就开始加入反对派“叙利亚共产主义工党”,1984年大学四年级时被捕入狱,虽在监狱中度过了7年,但他依然没有放弃从事反政府活动,一直遭到叙安全部门“特殊关照”。去年3月,叙危机从德拉省爆发时,侯赛因第一个站出来呼吁支持德拉人民,要求保障人民和平示威权利和言论自由,但随即被捕入狱。叙当局迫于压力将其释放,他联合其他反对派人士在大马士革召开了第一个叙利亚反对派大会,随后成立“建设叙利亚国家运动”,宣布支持叙民主运动,反对外来干涉,但同时坚持要求政府停止暴力行为,否则不会进行对话。

  叙利亚变革和解放人民阵线则由格德里·贾米勒领导。贾米勒是与叙政府走得最近的反对派人士之一,有部分海外派别攻击他是政府的“托儿”。他是毕业于莫斯科大学的经济学博士,现为大马士革大学的经济学教授,早年深受共产主义思潮影响,目前领导着叙共产党下属派别——“统一叙利亚共产党全国委员会”。叙利亚共产党成立于1924年,是叙最老牌的政党之一,但经过数次分裂,目前分成七八个小派别,包括加入叙全国进步阵线的“费萨尔派”和“巴格达什派”以及统一叙利亚共产党全国委员会等不被叙官方承认的派别。危机爆发后,贾米勒联合由阿里·海德尔领导的“叙利亚民族社会党”一起组建叙利亚变革和解放人民阵线,认为解决危机的唯一出路是成立联合政府,不反对与政府进行对话。他还作为唯一一位反对派代表加入了叙新宪法制定委员会。一度有消息称他将加入新成立的“扩大政府”,作为巴沙尔政府包容性的象征。

叙利亚境内外反对派——

  短暂联合未能成功

  目前,全国委员会和叙全国民主变革力量民族协调机构分别在国内外的反对派竞争中占据上风,但二者在“谁是叙利亚人民唯一代表”这个核心问题上竞争激烈。全国委员会获得较多西方支持,而叙全国民主变革力量民族协调机构则认为在海外成立的组织无法有效表达百姓的意见,自诩“能够代表70%的反对派”。两派基本认同要通过非暴力手段推翻巴沙尔政权、维护叙民族团结,但他们在是否与政权进行对话、如何对待外来干涉等问题上存在较大分歧。叙全国民主变革力量民族协调机构曾表示,如果政府撤除军事部署、停止针对示威者的暴力行为、释放被关押者,就可考虑与政府进行对话。而全国委员会则表示除非巴沙尔下台,否则不能与“犯下谋杀罪行”的政权对话,任何类似举动都有可能变成离间反对派的手段。各派对于俄罗斯等国的对话提议也反应不一。

  上述两个组织都公开反对外来军事干涉。叙全国民主变革力量民族协调机构表示,任何军事干涉都有可能使国家步伊拉克或利比亚的后尘,希望外界通过加大经济制裁等外交手段向叙政权施压。但部分全国委员会成员,特别是一些青年组织团体持有不同意见,他们希望西方仿效“利比亚模式”在叙设立“禁飞区”,同时建立非军事缓冲区,为平民和叛逃者提供庇护。

  两个组织也曾试图加强联合。今年1月初,他们就“后巴沙尔”时期叙利亚如何进行政治过渡达成基本一致,商定两个组织共同反对外来军事干预、与叙政权进行对话等。但消息传出后,在全国委员会内部引起轩然大波,部分成员指责加利温背着他们单独与叙全国民主变革力量民族协调机构达成协议,对协议的内容也不能接受,有人甚至要求加利温引咎辞职。两个组织短暂的联合尝试就这样宣告失败。

  “基地”组织趁势扩张

  除宣布加入全国委员会的穆斯林兄弟会以外,反对派中还存在少数伊斯兰极端派别,他们活跃于叙利亚与伊拉克、黎巴嫩交界的边境地区,部分与“基地”组织有联系,曾参与在伊拉克的恐怖活动。骚乱爆发后,部分极端派别也开始加入武装反抗的队伍中。“基地”组织新任领导人扎瓦赫里日前在互联网上发布视频,呼吁“土耳其、伊拉克、黎巴嫩、约旦等国的穆斯林一起帮助叙利亚人民推翻巴沙尔的统治”。“基地”组织此前也视巴沙尔政权为敌人,称其“压迫穆斯林”,号召对其进行“圣战”。美国情报机构近日也表示,“基地”组织伊拉克分支参与了发生在大马士革和阿勒颇的数次自杀性袭击事件。分析人士认为,叙武装冲突如果持续,将导致反政府活动向“极端化”、“恐怖化”发展, “基地”组织也绝不会放弃这种扩大势力范围的机会。

  结语

  目前,叙各反对派虽然有整合趋势,但内部矛盾尖锐,短期内难以形成统一声音,对国内民众和街头抗争也缺乏有效影响,迟迟没有建立属于自己的“班加西”,只能寄希望于外部势力给予更多支持。他们一方面竭力反对外来军事干涉,唯恐失去民心;另一方面却在与现政权进行对话上犹豫再三。目前,叙国内冲突暴力日益升级,反对派能否如其所说,尽力避免叙利亚陷入内战深渊,通过和平方式化解叙利亚危机,存在很大疑问。正如一位叙利亚人士说:“反对派之间的矛盾甚至超过了它们与巴沙尔政权的矛盾,尽管我不喜欢巴沙尔政权,但我对这帮反对派更加失望。” (余 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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